接约稿
铁血bg人
浪漫不死。
再见,运动男孩们。

【何立X你】荔枝.贰

本章有🍬有刀 下一章正式开始火葬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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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如若我不帮你,你就真的甘愿被扭送去官府?”

 

你这才回过神,放下车帘,若无其事地把手重新放回自己的膝盖上,“我……我不知道。”

 

“你分明是救了他家姑娘,他为何要讹你?”何立全然不管你的回答只是继续问你,诚然,这也是你心中潜藏的困惑,你默了默,“我不过把人拉开而已,他要讹我并非我所愿,一时间也想不到那么多。”

 

何立笑了,他怡然自得地用扇子掀起窗帘,那张长久以来显得无比从容镇定的面容上此刻浮现出陌生的讥讽,“善念未必有善报。”

 

你陡然闭目,觉得这时候的何立让你又一次想起了记忆之中那个孤傲清绝的少年,然而他方才那抹讥笑又是如此陌生。时隔多年,他已经从局中之人变为了壁上观者。

 

唯有你停在原地止步不前罢了。

 

此后一室沉默,一直到马车停在何府门前,你们才轮番下了马车。管家驾着马车向府后门绕去,你则跟在何立的身后进了府。你一直盯着他有些单薄的身影——明明已经入了冬,他也只是薄薄地在那墨绿色的官服外套了一件不厚不薄的长衣。

 

他忽然停下来,你硬生生刹住步子,差点撞到他背上。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他回过眸来,问得有些冷厉。

 

你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不知不觉跟着他走了好一段路,再往前走似乎就要到何立的书房了。你有些紧张地挤出一个笑,还是跟个小乡巴佬一样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我……我是想问问大人,这么冷的天,你,你不冷吗?”

 

他的面色青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你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大概是又说错什么话了,果不其然,随后就听得他轻轻“嗤”了一声,鼻息间洒出的热气尽数晕成了空中的绵绵雾气,反问道,“怎么?嫌自己洗的衣裳还不够多?”

 

你尽量地想要忽视他话里的讥讽嘲笑之意,连连摆手后退道,“不是,不是。我……我先走了。”

 

你奔跑在雪地里,寒气森森的风几乎从衣裳的间隙里钻了进去,擦着脖颈而过,在早已经被冻得发僵的面颊上狠狠掴了好几个巴掌。

 

5.

 

很快到了小年,这日府里格外忙碌,你也被厨房借了过去帮厨娘们打下手,帮着清洗晚上小年宴需要用的食材,你听说今日何立得回来地很晚,因为他还要先陪宰相祭祀。

 

你下意识地觉得何立也很不容易,他看起来风风光光的,是个人都要敬他三分,也不知道他在宰相大人面前又有多少压根不为人知的身不由己。

 

厨娘已经把大半菜肴都做好温在了灶旁,她们也开始着手准备你们的晚膳,大概是看你今天做事挺机灵的,厨娘给你下面条吃的时候还多个你下了个溏心蛋。

 

你正吃得心上一阵阵发热,正想着再去洒点葱花,却忽然有人跑来厨房门口对你说何立的书房前积雪颇深,需要空闲的人前去清扫。你有些不舍地看着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面条,一时有些困惑,旁边的厨娘却推了推你,说在小年夜多干些活儿,说不定何立还会给你些赏赐,让你过个好年。

 

你于是把饭碗放到了一边,按照着自己的记忆快步向何立的书房走去。想想刚刚来到何府的那一天,你背着自己空荡荡的包裹,一手提着想要给何立的礼物,心怀着雏鸟对世界般的好奇跟在何府的管家身后,走过无数厅堂,迈过浅塘回廊。

 

那时你心里满是期待和憧憬,你想象着他的模样,想象你们久别重逢后说的第一句话。阳光落在肩头,便连影子也是雀跃的。而如今,你满身风雪,只提着一盏灯笼穿行在黑夜里,你麻木地来到他的书房前,甚至没往里面多看哪怕一眼。

 

灯被架在树杈之间,勉强照亮漆黑一片的夜,你艰难地扫着堆在道路上的积雪,心神不属地胡思乱想。你一会儿想起不久前那个意外遇见何立的晚上,一会儿想起自己的故土——最后,你想起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觉得自己还有些饿。

 

雪花不知不觉沾满了全身,他书房前的那条小路已经被勉强扫了出来,只剩下最后一小段的距离。你忍不住腹诽,该不会待会儿何立回府以后还要再来书房处理公务事吧,今天可是小年夜。然而你正这么想着,忽然扫帚就戳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你用力扫了好几下,竟发现雪下埋着一个小瓷瓶似的玩意儿。

 

你弯下腰去捡起来,瓶身上的几个字被雪晕得有些花了,但却还是瞧得清楚:竟是一瓶护手的手膏。你有些不敢相信,只用自己的手将雪渍全都擦去,这才发现不是自己眼花了,真的是瓶护手的手膏。记得以前冬天你的母亲为你缝制冬衣的时候也会涂一些在手上,这样便不至于被冻伤——只是如今,你又怎么买得起这种好东西。

 

你几乎是握着手膏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在把它交给管家和自己拿走之间纠结了好久,最后,却仿佛是心中的所有贪婪占据了上风,你跑到屋檐下的阴暗处,小心翼翼地把盖子打开,轻轻嗅着那抹清淡的甜香。

 

不过一念之差,竟是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身侧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你受到惊吓地猛然起身,却可惜何立一出来看见的就是蹲在屋檐下鬼鬼祟祟的你和莫名被丢在路中间的扫帚。你完全没想到何立居然早就回来了,而且方才他一直都在屋,这下有些心慌地站起来,把香膏顺道就揣进了兜里。

 

“大人……”你讷讷地喊了他一声,抢在何立发作之前冲去把扫帚捡了起来,企图让他相信方才他看到的不过是幻觉。

 

没想到,何立居然真的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他站在几级台阶之上,神色依旧平淡无澜,不过,这在现在偷懒被抓包的你看来简直是件幸事了。何立今日传了见带着毛领的大氅,看上去悠然自得的如同一位富贵闲人。他轻轻“嗯”了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帮大人扫阶前的雪。”

 

“哦。”他有些轻快地哼了一声,似乎还很认真地往你身后瞧了一眼,“我不过听到屋外动静来看一眼罢了,你扫完了就早些回去。”他说完,就好像是头也不回地就要往里走。

 

“大人!”你忽然喊住他,看着他已经迈出去的步子硬生生的愣住,一时间又是有些哑口无言,就好像你其实是下意识地想和他说什么,但却说不出口,只能在何立有些不耐烦的神色中硬生生调转了话头。

 

“我……我方才。”你把香膏又从怀中掏了出来,“我方才打扫的时候,捡到了一盒香膏,想问问是不是大人您不小心遗落的?”

 

何立看都没看一眼,他细长的眉一挑,本就英挺高拔的眉骨在这一举动下更显得颇有几分凌厉,“本官会用这种女人家的玩意儿?”他的语气里又沾染上了那一贯的讥讽和戏谑,你不由觉得脸颊发烫,只好有些不安地垂了头,“那,那我去给管家……可能是别人丢掉的。”

 

“既然被你捡到,就是你的。”他不痛不痒地点评了一句,你不敢看他,觉得他的眼里一定写满着对你愚蠢行径的痛心疾首。不过,他这句话似乎真的契合了你心中的一点卑劣,你把那精致的小瓶子在手中握了握,“真的……是我的吗?”

 

“是。”有一瞬间,你只觉得他的语气无比温和,而在那似有若无的温和之外,更是透露着缥缈的坚定,“收下吧。”

 

恍惚间,他温柔地仿佛这不是你捡到的意外馅饼,是他珍重无比,交给你的礼物。

 

“好。”一直以来,他的话像圣旨,像定海神针,你郑重地把香膏重新又放回了口袋里,也就是在那微凉的瓷瓶落定的一刻,你甚至觉得原本还有些隐隐发疼的手伤都被瞬间地疗养无碍。

 

你重新又抬起脸来看何立,他的面色在檐边光晕和阴暗的交错之处显得温柔又淡漠,和他这个人也是一样——起码,你觉得在这个小年夜的晚上,他还是你记忆里的样子。

 

“回去吧。”何立微微仰头,似是看了看又隐隐落下雪片的夜色,他的声音透过寒意而来,如飞花一样的落在耳畔。你点点头,酝酿了好一会儿,才微笑着说,“何大人。”

 

“小年夜喜乐。”

 

你说完就跑,在愈下愈大的飞雪之中觉得身体里着了一把火,越少越烈,甚至等你回到厨房的时候,厨娘问你为什么笑得那样开心,是不是何大人赏赐了你,你才发现自己的唇角都快扬到了耳边上。

 

面已经有些结块了,你捧着碗,忽然觉得自己眼前有些湿润,“大娘,我还想再吃点面条。”

 

“没有溏心蛋……也行。”

 

6.

 

你用那款香膏用得很俭省,每次都点把瓶盖变上的残留用光,再小心翼翼地沿着瓶口边缘挖一点抹在手上,最后再小心翼翼地把盖子盖上,宝贝地藏在枕头边的盒子里。

 

这的确是好东西,不过用了几天,你就觉得自己手上的干裂和冻疮好转了许多,平时干完活儿后再抹上一些,便连冷水所带来的刺痛感也渐渐消失了。

 

和你同住的几个浣衣女似乎也发现你有了这块香膏,一日你们围在桌边吃饭的时候,就有几个平日里和你不大相熟的女郎问你是不是买了药膏来荼。你下意识地手往袖中缩了缩,想起那盒名贵的香膏,只好讪讪笑了几声敷衍过去。

 

虽然何立告诉你那盒香膏是你的,但到底也是你捡来的,你心里总还是藏着些心虚,想着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们看你仍然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不由笑着说你实在太过紧张,好像生怕她们吃了你似的。你也只是淡笑——来到这里这么些日子,或许这段岁月所教给你的一个道理便是不轻信他人。她们一直以来与你并不熟悉,如今无端与你套近乎,你不过生出几分自保之心罢了。

 

你又想到了何立,其实你心底明白的很,他早就不一样了,但是你总还下意识地想相信他。你从没有去设想过未来,大概因为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那是不可奢求的海市蜃楼,大概也是因为从没有人问过你“是不是真的要在这里洗一辈子衣裳”。

 

你总是想起何立——哪怕你其实讨厌自己这样,但你经常想着想着他就笑出声来,大概这样的神色落在旁人眼中也是无比怪异。

 

不过,虽然你觉得你和你的同僚们这辈子无法成为朋友,但你从未想过真的和她们起什么冲突。直到你有一天洗完衣裳回到自己房中去,正想着像往常一样抹一些护手的香膏,却发现枕边的木盒子似乎被人碰过——碰过它的人大概也想放回原位,但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你心下一悬,慌忙伸出手去将木盒子打开,幸好,香膏还在。你心中疑窦仍存,正坐在自己床边思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身后的门忽然被人撞开。你手忙脚乱地把木盒丢回床上,一回眸就看见和你同屋的几个女郎走了进来,但她们身后,还跟着管家。

 

那一刻你心里便觉大事不妙,正想站起身说些什么,那一向都是冷脸铁面,手段狠辣的管家已经朝着你的床上扬了扬下巴,“搜。”

 

几个老妈妈立时从屋外冲了进来,不由分说直奔你的床榻而去,你出于本能地伸出手阻拦,谁承想和你同屋的女郎却合起伙来把你拉到了一边去,你越是拼命地挣扎喊叫,她们掐着你的力气就越大——隔着一层厚实的冬衣,你都觉得自己的胳膊快被她们生生拽下一节。

 

“搜到了。”老妈妈把你盒子里的香膏取出来,恭恭敬敬地送到管家面前,“还请您看看是不是大人的。”

 

大人的?

 

你有些茫然,挣扎的动作也随之弱了下去,用困惑的目光看向一直抄着手站在一边的管家。有时候你会觉得管家真的很像何立身边的人,现在你明白了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他们都是那么袖手旁观,高高在上,虽然何立更胜一筹。

 

管家没回答她的话,却是接过那香膏朝你走来,“我问你。”他把香膏举在你的眼前,声音里透露出不耐和冷漠,“这是你的吗?哪里来的。”

 

你心烦意乱,讷讷地说,“我捡来的……”

 

“胡说。”管家声音一凛,按着你的几个浣衣女也像是和他心意相通一样加大了按着你的力度,让你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阵发酸发涩,痛意一直蹿到了头顶,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你后背上重重来了一拳。

 

“这样名贵的东西,把整个府的下人卖了都买不起。”他冷笑,“这是前年秦相给的赏赐,一直都是何大人亲自收着,定是你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丫头趁着大人不备偷出来的。”

 

你只觉得眼前一阵泛白,只能看到管家的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秦相”“何大人”“偷”之类的话,但你有些茫然,你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说,也不明白这些和何立又有什么关系。你知道自己该回答些什么,却只能苍白地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他说,他说过,不是他的……”

 

“还敢嘴硬。”你听见老妈妈附和的声音,“与你同住的女子都交待了,说你每日偷偷摸摸,显然是偷来了东西心里有鬼。”话音落下,她还“啐”了一声。

 

“拖出去。”管家冷漠地说了一声,好像处理这样小偷小摸的事儿实在让他心力交瘁,“既然有胆子偷窃,那就按府规处置。”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拖到了院子里。总之,有无数个拖着你,你想跑也跑不了,一行人踉踉跄跄,你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教导你要做个好人——她说,如果做了坏人,恶有恶报,会被关在囚车里游街,会有很多人往坏人身上扔鸡蛋、砸石子。

 

你听得瑟瑟发抖,抓着她的衣角不放手,母亲就怜爱地摸摸你的脑袋,“乖乖,乖乖不怕,娘亲相信娘的乖乖是最善良的好姑娘。”

 

你一直被拖到下人院的院中,无数人围在周边看着,三三两两,闲言碎语,行刑的杂役象征性地喊他们都散开去干活,但其实一个人也没有走。连你这么笨的人都知道,杀鸡儆猴的把戏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过时。

 

大概是因为相隔时间太近的缘故,你不由自主回忆起那个救起了小女童却被讹到差点被扭送官府的那个晚上。那次你只是想救一个无辜的人,可这次,你甚至什么也没有插手。你记得自己明明问过何立那块香膏是不是他的,你记得他分明说了不是,还让你收下的……

 

你被按倒在院中一长条板凳上,抬起眼看了看有些阴沉的天色,和管家大公无私的嘴脸,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我真的问了吗?可是何立为什么要骗我呢?是不是我仅仅以为我问了,但其实我是个小偷。

 

“其实我是个小偷。”你想到这里,差点哭出来。皮鞭子抽在地上,响得如同天边骤然炸开的雷。你想到方才管家说的话,偷窃之罪按照府中的规矩无论男女都抽三十鞭,但你仍然觉得有些恍惚,因为你迟迟想不明白,你到底偷没偷。

 

“如若我不帮你,你就真的甘愿被扭送去官府?”

 

你又想到了何立。想到这个阴鸷狠辣的男人,他问你这句话的时候那样轻佻随意,就好像你的命从来都握在他的手里,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你是蜉蝣,他轻轻伸出手一抓,你被他握在掌心,不甘地想要挣扎,却越陷越深。

 

而他欣赏着你狼狈可笑的模样,笑得那样开怀。

 

可他的确能救你。

 

一下,又一下。两鞭子打在背上。疼意瞬间蹿起,火辣辣地烧遍了全身。方才受刑之前就有人把你的棉袄全都拨了个干净,故而你现在只穿着一层薄薄的内衫,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

 

“何大人……”你凭借着本能喊出声,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嗓子干涩的不像话,声音也扭曲地像是后厨的风箱,“求您行行好,我真的不是偷拿的大人的……大人说,大人说,他说让我收好这香膏的。”

 

然而,回应你的是背上又挨的一鞭子,你好不容易才支起上身,此刻却又匍匐了回去。耳畔一阵阵的嗡鸣,似乎是有人在笑,在大喊,在围观鄙夷着你的窘迫,让你在流言蜚语里变得下作,成为他们希望的最丑陋的模样。

 

大概是求生的本能刺激了你,你疯一样的想抓住救命的稻草,“是,是何大人赏赐给我的……我们,我们是同乡……”

 

把所有想说的话都断断续续地说完,你抓着板凳边沿的手也没有了力气,整个人都软成了一滩烂泥。索性,没有鞭子再抽出来。你只能模模糊糊地听见管家和老妈子似乎商量了些什么,四周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凉风不断刺过你背上的伤口,你痛得双眼发白,却又始终没能彻底解脱。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你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而且你一下子就听出来,他在生气。

 

“你们把本官喊来,就是为了这点芝麻大的事?”你努力想抬眼,却只觉得眼皮沉重。没看见何立,又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冷淡和嫌恶。他好像一直都是这么跟你说话的,偏偏只有这一次,你觉得自己求他来救自己,是个天大的错误。

 

“事关重大,下官……下官也不敢妄自决断。”

 

“妄自决断?你都把人打成这样了,还不算妄自决断?”何立笑了,那笑声让人不寒而栗,紧接着,却是听得他话锋一转,“怎么,本官不过随手赏赐个香膏,还要先过问过问你们的意见?”

 

你听见一声响亮的巴掌声,紧接而来的是管家求饶的声音。

 

“你好大的胆子。”

 

持刀的人变了,同一块砧板,同样的猴子,不同的鸡。

 

你一直把脸颊贴在板凳上,装死一样地听着何立去罚那些污蔑构陷你的人。你心里并无多少快乐,就像那个晚上,你看见了那只掉落在身边的小小竹蜻蜓,世事轮回,永远都在这局中,永远翻不了身。

 

“抬头。”他不知何时走到你面前。你挣扎地抬起脸来看他,就像很小很小的时候,你会坐在母亲的怀里看天上的月亮,你总是做很美好的梦,你觉得自己睡在月亮形状的小舟上,梦里的哥哥总是对你笑。

 

他的面色铁青又难看,像乌黑阴沉的夜色。他从来没有用这样冷酷的眼神看你,甚至连他一贯的戏谑都没有了。何立喜欢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他不喜欢任何人威胁他,轻视他,包括你,尤其是你。现在的你在他眼中成为废物,沦为下贱,你觉得他恨你,他恨不得你死。

 

“你觉得你是什么东西?”他问你,他的唇在颤——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何立弯了腰,他几乎是贴着你的耳根,“我来到这里,好不容易摸爬滚打到今天,我最恨的就是提到我过去的人。”

 

提到他身无分文的过去,轻如草芥的过去,他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何立,他是个什么都没有,看到谁都得哈腰驼背的穷小子,他什么都不是。

 

偏偏你什么都说了,为了证明你和他是“青梅竹马”,为了在鞭刑之下捡回一条命——“求求你们了,我们是一起长大的……他说过,他说他会对我好。”

 

可是你有什么错?你又有什么错。

 

泪水一点点晕了出来,滚落在袖子上。你想辩解,你想说你全无此意。但他的眼神哪怕在眼前氤氲的水汽里也冰冷阴毒得让人缄默,你觉得心上抽疼,胃里更是一阵阵痉挛,你差点吐出来。

 

他也许一直都恨你,从你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他巴不得所有人都恨你,这样你能带着他过去的秘密一起消失。

 

可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呢何立?你分明可以很轻易地杀了我。

 

他不是何立。虽然他们长得一模一样,有一样的习惯、举止,但他不是何立。

 

“哥哥以后要是做了大官,就给你尝尝荔枝的味道。”

 

可你没有告诉我,荔枝的代价是你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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